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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

「出来吃饭不？」

钱蓓婷看了眼手机上孔肖吟发来的消息，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就拿起了手机准备回复。

小孔毕业之后发展的比她好些，天南海北的满世界飞，偶尔来了上海也只是停留个三四天。

切还能想起我，钱蓓婷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紧接着下一秒孔肖吟的消息就出现在聊天界面。

「叫上孙鸡她们几个一起。」

发梢一滴水啪嗒滴在了锁骨，钱蓓婷被冷的打了个哆嗦才想起来还没有穿衣服。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那抹笑意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

朦朦胧胧站在镜子前的身影，钱蓓婷有些看不清自己。她记得以前算命的时候，算命师傅第一句说她会是朋友生活里的开心果，第二句就是会一辈子迷茫。

迷茫什么呢，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让她的思绪绕成了一团乱麻。

女孩子的小心思吧，像是为什么孔肖吟越来越少有和自己独处的时候，还有她以前记得看弹幕上说的那句话。

唯一变之一。

镜子上的水滴垂直着慢慢往下流，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重。钱蓓婷关掉了吹风机，双手撑在洗漱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像，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不要瞎想了。小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其实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孔肖吟变成了这样。好像是她们俩各自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步，第二步，而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中间就隔了山海。

还是好朋友，却再也不是唯一的密友。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唉嘛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吓死我了。”

戴萌看到孔肖吟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干笑了两声，从桌边顺了杯节目组准备好的咖啡递给小孔。

“我都看到了，我们孔姐在看自己的CP视频哦。”

“没有没有首页推荐，瞎看看。”

孔肖吟摆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呆头鹅，戴萌也没戳穿，只是抿了口才送到的奶茶然后坐到了她身边。

“那个时候三选你们俩在台上，你说那话的时候，我们下面的都以为你们俩在一起。”

戴萌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台下攥紧了拳头，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我特别羡慕你和小钱，这么多年好朋友。从来没有变过。”

“有什么好羡慕的。”

孔肖吟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戴萌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她转头看向正坐在那装抹眼泪的孔肖吟，下一秒就笑出了声。

“孔肖吟，你不要这么戏精好不好。”

“老娘很认真啊，追忆过去不应该哭吗？”

戴萌和孔肖吟推搡打闹着，直到远处的staff招手两个人才整理好衣服和耳麦往前走去。

舞台上正在熠熠发光的几个人和欢呼的观众。

后台桌上扣住的手机播放着两个人相拥而泣，孤零零的一杯四季春玛奇朵奶茶吸管上留着鲜艳的口红印。

嘈杂的吵闹声像是拍打着岩石的海浪，没有人能分辨得出哪滴是浪花，哪滴是眼泪。

说起来戴萌有一阵子没点奶茶了，为了减肥，也为了避免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发奇想点了杯四季春玛奇朵还发了朋友圈。

她坐在后台时时刻刻监测着朋友圈的动态，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个人给自己点赞。

戴萌叹了口气看向一边正在抱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的孔肖吟，她是真的挺羡慕孔肖吟那群人的。

如果当时和莫寒没有尝了禁果，是不是现在就还能做朋友呢，戴萌也经常这样问自己。

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从来都没有骗人，拥抱时的小心思，说情话唱情歌时的笨拙，第一次亲吻的紧张，后来缠绵时的甜蜜。

这些水果味的糖果连同冷战争吵时的苦涩，一同支撑她们度过了在团里的那些年。

只不过，戴萌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露出来的那颗小虎牙。这些从她说分手的时候那一瞬间，就变成黑白色的回忆。

做错了吗，戴萌有时候也会问自己。

分手之后很长时间她都不敢去看两个人曾经的聊天记录。她怕自己忍不住就回头去找莫寒，她怕自己会后悔为了推开莫寒当初表现的冷漠，她怕自己坚信的两个人性格不合不能在一起的那条线崩掉。

算啦，这么多年了。戴萌关上了手机，露出了一丝苦笑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

莫寒应该恨死自己才对吧，就算不恨自己。

这么多年，莫寒也该忘了。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晚上了，戴萌早就忘记自己还发过这么条朋友圈的事。她随手和往机场赶的孔肖吟说了拜拜就钻进了保姆车里准备回酒店好好睡一觉。

“孔肖吟！”

站在路边正准备钻进出租车的孔肖吟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一秒就看到从保姆车里露出一个脑袋的戴萌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你咋，咋，”

“我和你一起去机场。”

戴萌订完几个小时之后起飞的机票才注意到身边一脸黑线的孔肖吟。

“不是，莫莫给你点个赞你就兴奋成这样？”

“你这次去贵州和她说了没？”

“你知道她家在哪不？”

“她要没来接你，你留宿街头？”

戴萌坐在后座一瞬间愣住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出票成功才想起来。自己和莫寒已经不算是朋友的身份很久了。

让几年前的前女友半夜来接自己。

确实，戴萌咽了口口水，把脑海里的骚操作三个字擦的干干净净。

“她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人在机场过夜吧。”

直到起飞的前一秒，戴萌手机里和莫寒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给莫寒发了自己的航班信息。算了，戴萌心一横把手机关了扔进了包里，大不了就当自己出门旅游了。

另一边小孔正在飞机上和钱蓓婷扯皮，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小钱不来接她。

每次说着困死了你不能买白天机票的是小钱，最后口袋里揣着个暖手宝站在机场等她的也是她。

孔肖吟把手机放回兜里，转头看着窗外的黑夜。她突然想到以前在哈尔滨出外务，两个人争谁下去拿外卖的事。

那个时候钱蓓婷总是说不过她，每次委屈巴巴的披着羽绒服下楼，回来之后还要被自己嘲笑动的通红的脸颊。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避嫌只退了一步，再看的时候中间就隔了那么多人。

再想去勾到那个人的手，就变成了一种奢望。

再后来呢，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挥着手在人海说再见，却没有人真的转身走开。

孔肖吟往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这么久了，再不开口两个人就得站石化了，是该把那个小傻子拉回来了。

飞机降落的引擎吵醒了刚刚睡着的戴萌，她看了眼手表，刚刚好凌晨两点。手机上的对话框依旧是自己最后发的那张航班信息的图片。

戴萌拖着行李心里说不上来的平静，早该想到的。莫寒那么骄傲的人，就算是不爱了，也不会再来和她有什么牵扯。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滑动着准备随手定一个附近的酒店，早点睡吧，明天再订机票回上海。

身后小小的一声戴萌像是试探性的问好。戴萌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戴萌。”

“嗯？”

雪白的床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褶皱，昏暗的灯光下戴萌只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发梢间熟悉的香味还有怀里温热的触感。

“啊！”

戴萌倒吸了一口冷气才发现自己发呆的时候肩头多了道深深的牙印。她刚想笑莫寒什么时候属狼狗了，就发现那只兔子眼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哎哟你别哭啊。”

戴萌看着莫寒的眼泪一滴滴砸到枕头上心里说不出来的慌乱。

“要不我再给你咬一口？”

“不要！”

“以后每天给你咬一口解气总可以了吧？”

“不要！”

我有很久没有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睡觉的模样了，她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话的时候少了些戾气。

我想大概是分开的时光太长，把我们少年时固执的脾气磨成了温润的性子。

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怎么去坚持一段感情，怎么去认不属于自己的错，怎么去低下头说对不起，怎么去珍惜来之不易的对方。

其实分开的日日夜夜我都在想着，如果有生之年再见到她一定狠狠的咬她来解气。

她其实没有猜错，我恨过她，

但我也从来没有忘记等她回头。

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四个字是失而复得。

像是重新开始喝的一点点，耳机里放着的她喜欢听的情歌，还有身边躺着的这个人。

失而复得。